第106章 宴会（1 / 1）

本来已经打定主意不去了，可齐摇光亲自跑来找她。

“哎哟欢姨，欢姐姐，”齐摇光一跺脚，“听说那天要来好多人，我就跟个猴似的要被他们盯着瞧。你不在我旁边，我心里没底嘛。”

通常齐摇光的撒娇都是对着齐医师和杜师娘，对她顾悦只有调皮和鬼机灵，今日她算是难得也享受一回了。

“我看你在相府过得如鱼得水，怎么会怕见人呢？”顾悦觉得好玩，还是要先吊一吊她。

“哎哟，欢姐姐！求你了，求你了好不好。我一个人背井离乡的，你都不护着我可怎么办？”齐摇光拽着顾悦的衣服来回晃荡。

觉得差不多了，顾悦把自己的衣服抽出来，“好了，我会去的，那天全程陪着你，怎么样？”

齐摇光开心地笑了，点头如捣蒜，头饰都跟着摇晃。

“行了，耳坠步摇是来约束你动作幅度要小要端庄，被你的教养嬷嬷看到他们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小心气的背过去。”顾悦边说边帮她收拾。

齐摇光也伸手整理了一下，“这些东西虽说好看，可也太繁琐了，穿戴都费时间，真是耽误事。”

“等把你外祖母哄高兴了，身体好了起来，说不定就能回大理去了，再耐心等等。”顾悦安慰她道。

齐摇光眼含期待地说，“真想快点回去啊。”

直到送走齐摇光，顾悦内心都有种不祥的预感，她最怕没有办法如齐摇光的意，早些回大理去了。

顾悦有心事，所以没注意农庆拿着盒子进来，直到他把东西放下，说句“给你的”，人便又出去了。

盒子是檀香木，外雕着牡丹花纹，看起来很是贵重。本以为是农庆送自己的，可一打开，看到那件熟悉的玉色花襦裙，顾悦的嘴上便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虽然还未见面，但他一直在默默关注自己。

宴会那日，顾悦起了个大早，穿上了玉色花襦裙。由于天气已经冷了下来，再加上这衣服现在穿来实在过于少女，所以又套上了前几日定做的夹棉袄。

她已经素面朝天了十几年，为了这个宴会还提前留意了一下如今京都女子流行的装束、妆容是怎样的。怎么说她先前也是学画画的，化妆跟这个异曲同工，所以上手倒也很快。不过这样一趟实在是折腾人，她当真不想再来第二次了。

吃罢午饭，农庆便送她到相府去，一路上偷偷瞄了好几眼。

到的时候齐摇光刚刚午休起来，一脸迷瞪地由丫鬟婆子给她收拾。

“摇光。”踏进屋子的时候顾悦先叫了她的名字。

只见齐摇光扭头看向她，一脸的木讷。

顾悦走到她跟前，“我今儿来的够早吧，你还满意？”

齐摇光愣了一下，随即瞪大了眼睛，“你是顾悦？哦不，是欢姨？”

她这一换装真不得了，齐摇光直接一下子没认出来。

顾悦伸出手指戳了一下她的脑袋，“不然呢。”

齐摇光身子向后，仔仔细细地看向顾悦。她虽然不是个美人，但胜在身材高挑、气质独特，穿上精美雅致的衣服再配上浓淡适宜的妆容，真的是让人觉得又耐看又舒服。

“欢姨，你给我收拾好不好，”齐摇光央求起来，“就像你这样，没有那么多繁重的头饰和装饰，但是却也还是好看的。”

被这丫头夸顾悦内心自然是开心的，但她还是一口拒绝，“你是今天的主角，你的装扮我可弄不来。”

任凭齐摇光怎么求她都不答应，毕竟服饰是身份的体现，齐摇光今天代表的是相府，她不想要插手。

宴席开始之前，齐摇光被领去见客。顾悦在她身边跟着，但俩人之间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她尽量既能让齐摇光感受到自己的存在，又能将自己隐藏在人群之中。

顾悦第一次见到曹丞相，是个身形瘦削的老人，两鬓和山羊胡均是花白，不苟言笑地和曹老夫人一起坐在上座。

曹丞相在时众人都十分小心谨慎，连互相行礼的动作都极其拘束。好在齐摇光一一行过礼之后，这些人便离开了，留下一屋子女眷，气氛登时热络起来。

“这位该叫太奶奶。”

“这两位是大舅妈、二舅妈。”

“这是姨母家的小姐，该唤姐姐。”

……

有专门的人在齐摇光跟前，一一告诉她眼前的人该怎么称呼。齐摇光要做的就是，微笑、叫人、行礼，仿佛一台机器。

这不知何时才能结束的见面仪式已经让顾悦感到累，此刻她佩服起了齐摇光，竟然没有丝毫疲态地继续做她的动作。正当她分神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有一束目光朝她射来。抬头一看，是侯府大少奶奶那个熟悉的身影，虽然早知会撞见，可看到的时候心里还是不免一慌。

幸好只是她的错觉，对方并没有看向她。

正当顾悦准备收回目光的时候，突然发现那束目光是大少奶奶身边的妙龄少女投射过来的。那女孩子大约十七八岁，如出水芙蓉一般娇艳动人，顾悦只觉得眼熟，一下子没想起来是谁。

隔着人群，女孩子无声地轻轻地向她点头致意。这优雅的动作，和她脑海中一个小女孩的身影重合起来。对了，是颖姐儿！

再望过去时，颖姐儿已经收回了目光，刚刚没有及时回应让顾悦有些遗憾。

好容易等到要正式入席，顾悦看齐摇光被人团团围住无暇顾及自己是否还在身边，于是准备找机会开溜，没想到齐摇光眼疾手快，先一步悄悄在下面拽住了她的衣服。

没得办法，她只能奉陪到底。

原以为屋内见礼的人已经够多了，门一打开，发现更多的人盛装打扮候在外面。看到他们出来，齐齐地说，“恭喜老夫人，贺喜老夫人。”

曹老太太笑着说，“好，好，入席吧。”

没走两步，突然不知从哪冒出来一个衣着华贵的胖妇人，对身边的同伴说话，声音却是全场都能听到，“老夫人真是有福，摇光小姐这通身派气，还真真像是亲孙女。”

一句话把老太太哄地高兴急了，停下脚步笑着说。“这谁家媳妇儿？这么会说话。”

“哎哟，”胖妇人夸张地表现出惊讶，“我这一高兴嗓音大了些，竟扰了老太太的耳朵，该死，该死。”

跟在曹老太太身边的嬷嬷凑到她耳边说了句，顾悦听到工部柳监事家的之类的，曹老太太点点头，笑着继续往前走。

顾悦觉得这人也有些眼熟，可一时之间没想起来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