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太子伴读（1 / 1）

顾悦领了赏便被带了出去，自始至终齐摇光没有看她一眼。

齐摇光为什么会跟在太子身边？看眼下的情况，似乎俩人已经熟识，为何她一点都不知道。

立在王爷府门口，顾悦想要等人出来之后问清楚。即便她心里清楚，跟在太子身边顾悦怕是连跟前都近不了，可她依然想要等着。

腊月的天气已是冻骨，她被叫到王爷府比较着急，也未曾穿件披风。立在门外，不一会儿便觉得全身已被冷空气穿透。可比起来，还是心更冷一些。

天色渐暗的时候，太子一行人走了出来。不出所料，她被走到前面的人清退到了一侧，只能从人群的缝隙中窥见齐摇光的衣衫一角。冷风吹过，冥冥之中有一只命运之手，将那个小囡囡举起成为一个让人仰望却又孤独异常的人，而顾悦就像今日一般，只能眼睁睁的目睹这一切。

顾悦请卢先生帮自己打听齐摇光一事，得到的消息是：齐摇光被召进宫内作太子伴读，被选中的原因相传有二，其一是她精通医术，而太子体弱多病会派上用场；其二有些扯，因为当今圣上相信道教，据说齐摇光命格与太子相合，将大有裨益。

而这一切，发生在上个月。

“我为什么对摇光的事这么粗心大意。”顾悦身体泡在水里，她仰头靠在木桶边缘，伸出右臂盖在眼睛上，心里装满了懊悔。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了齐医师和杜师娘的样子，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她觉得自己对他们有愧。明明留在京都是为了更好的照顾齐摇光，可自己为什么忙于生意而疏忽了呢。再想一想自从师父师娘去世之后，齐摇光对自己冷淡又回避的态度，她的心里又多了一丝委屈。

索性她将脸埋进了水里哭了起来，不过由于憋不住气还呛到了自己，她很快就又起来了。

“咳咳咳。”这一下倒把刚刚的脆弱给赶跑了，她又觉得自己好笑。

农工在门外敲了敲门，“欢儿，你没事吧？”

顾悦赶紧朝外喊，“爹，我没事，就是呛了一下。”

“哦，好，好，”农工有些小心翼翼地说，“这个，你都进去大半个时辰了，早点出来吧。”

听着声音里的满满关心，顾悦的心里升起了一阵暖意，她轻快地朝外喊道，“知道了，爹，我这就出去，您快休息去吧。”

“哎。”

刚刚情绪上的阴霾被扫除了一些，想起农工和农庆，她发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孤独的，她还有毫无保留爱护她的父兄。这真的是她第一次，如此庆幸农欢有这样的亲人在世上。

一转念想到齐摇光，她身边已没有了这样的人，而自己，似乎无论如何也无法成为替代她阿爷阿奶的人。

顾悦叹了口气，她自小看着齐摇光长大，知道她的心性不一般。或许自己不该再将她当个孩子对待，而是要尊重她的选择，默默为她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想通了一些事情，她的心情也舒展了许多。不过有些事情，她还是要去确认一下。

“摇光，你是故意躲着我吗？”

连续登门拜访了五日，顾悦终于见到了齐摇光。

那张小脸肉眼可见的尖了许多，少女的面色虽然红润了一些，却难回早先活力满满的样子。面对顾悦直接地提问，齐摇光只是板着脸，也不答话。

顾悦没有生养孩子的经历，不过齐摇光的样子确实像极了叛逆的中学生，算算年纪她倒也是时候了。体念她的经历和处境，顾悦不作计较，当然这也不是她要见齐摇光的目的。

“那日在王爷府看到你在太子身旁，可知道我是什么心情？”顾悦问道，眼睛盯着齐摇光，对方别过脸去。“我是又气又急，恨不得当场就拽着你走。”

听了这话，齐摇光咬了下嘴唇，却依然不开口。

“我气的是你未向我透露半句，急的是千方百计护你远离王权富贵的争夺，到头来竟然看着你跳进了漩涡中心。”言辞虽然激烈，可顾悦说这话时却是十分平静。“今日我来，不是兴师问罪的，我只是想告诉你。”

顾悦的话顿住了，不见她往下讲，齐摇光抬头看了一眼，意外地发现顾悦的表情很是平淡，但却带着坚毅。

“不管你接受不接受，在你成年之前，我会用我方式护着你。我知道你聪明，很多事情能自己解决，但你若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和难处，第一个想到的人，一定要是我！”顾悦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齐摇光眼睛有些湿润，快速地撇过了头去。

“摇光，”顾悦的声音柔和了一些，“我不信血缘关系这一套，我只信情分。我们之间的情分就是，只要你能健康、正直、快乐的长大，刀山火海我都在所不辞。”

自始至终，齐摇光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不过顾悦知道，她听进去了。

顾悦当着齐摇光的面，问她的管教嬷嬷齐摇光会在府上的日子。

“好啊，那往后我就每半月来一次。赵小王爷送了些药庐里摇光阿爷的藏书过来，当年摇光年龄小，她阿爷不让她跟着我一起学，如今是时候也传给她了。”齐摇光笑着说。

“欢姑娘，”管事嬷嬷推辞道，“摇光小姐如今跟着丁老太医学医，您这边就没必要如此费心了。”

顾悦好脾气地摇摇头，“很有必要，摇光阿爷自创了很多治病的法子，我医学天赋有限，还得摇光去继承才行。不然，摇光阿爷的很多心血就要被埋没了，摇光想必也不愿意看到的吧。”

都被如此说了，管事嬷嬷不便再多言，回了曹老太太由她老人家定夺吧。

“摇光，作了太子伴读，也算是有机会受到当下最顶级的教育。你要用功一些，切不可因为自己是女子身份就固步自封。”顾悦的话说的真切，经过刚刚的一番话，俩人之间的关系也缓和了许多，再加上这也是齐摇光心中所想，于是她便点了点头。

这算是齐摇光今日对她的唯一回应，顾悦没出息地心里乐开了花，抬手便摸了摸齐摇光的头发，对方没有躲开。

“今日不早了，我要回去了，待我下次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