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风雨欲来（1 / 1）

陆珣亦突然被抓了，整个京都闹得沸沸扬扬。顾悦得知消息的时候，人已经进去两三日。

自从削冗令以来，京都内外参陆珣亦的本子就没有断过，不过近日由于越州的事情越闹越大，陆珣亦的处境也更加的艰难。

“这些研制的新品，今日送汤府一份。”顾悦交代到。

“是。”

临近傍晚，跑腿的人拿着送出去的东西又回来了。

“欢姑娘，汤府的人说汤大人近日被派驻京郊巡查，不在府内，不便收下。”跑腿的人回。

“知道了，你去休息吧。”顾悦不动声色地说。

待跑腿的人退下，她的脸色变得凝重。看来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连汤远维都想着法子避开。先前陆珣亦也因为各种麻烦被带到都察院问询，可这次竟被关进了刑部大牢，搞不好下一步就要直接判刑。

顾悦一边思索着如何探查消息，另一边想到汤远维这几年从她这里拿了不少好处，关键时刻竟然推的一干二净，还是让人感到气愤。不过早在她回京见到他的第一面，就已经发现，这个人已经变成了一个官场老油条，有这种反应也在预料之内。

既然知道此次是和越州有关，顾悦便又交代耳目去探听消息。今日已晚，明日或许可以亲自去靖安王府一趟。

安排妥当这些事宜，她便乘轿从万香堂回了家。

随着生意越来越来大，有些场面还是要撑得起，所以她在离原先住处不远的地方租了一个新的更大一点的宅子，同时也雇了几个人来照顾生活起居。主要是看着农工，他总是不习惯新宅子，老往旧的地方跑。

刚进门绕过照壁，便看到农工拿着自己的工具往操作间去，边走边对顾悦说，“欢儿，你去跟石亭说一句，我稍微调整之后就好，让他等我一下。”

石亭来了？顾悦一听，立刻提起裙子就往屋里去。

“咦？”眼前人竟然不是石亭。

“欢姑娘。”对方一身儒生装扮，礼貌有加地向顾悦行礼。

“聂公子，你怎会来此？”顾悦有些诧异。

来人正是聂正则，这几年在京都虽然仕途一直没甚起色，可他的文采却得到了追捧，每日求字画、邀作诗的人络绎不绝，算是过的比较体面了，所以气色也比之前大为不同。

聂正则的面上露出了一丝尴尬，“今日欢姑娘着人送东西到汤府的时候，我也在场。”

“哦？”

“表弟的做法虽有不妥，可也有他的立场和难处……”

顾悦打断了他的话，“我只是个卖鸭子的小人物，汤大人的做法没什么不妥，聂公子难道是为此事来表达歉意的吗？”

“哦不不。”聂正则赶紧摇头，他是个文人，顾悦的话对他来说过于直白辛辣，实在呛得很。“我是来告诉姑娘想知道的。”

这句话让顾悦突然想到，聂正则的父亲就是前越州知州，如今乱子又是在越州，他确实很可能知道一些内幕。

顾悦眼睛一亮，盯着聂正则说，“我冒犯了，聂公子请讲。”

聂正则清了清嗓子，“京都被裁撤的官员转眼到地方上任，这种偷梁换柱的事情想必欢姑娘是听说过的吧。”

顾悦点点头。

“越州之所以动荡如此之大，是因为有人几乎将上上下下换了个遍，而且在换之前还向当地收了一笔‘保位费’。”聂正则进一步解释到，“这个‘保位费’顾名思义就是保住自己的位置，一些官吏为此几乎是倾尽家产，可最后还是被人替代了。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走到了绝境，所以才会大批地来京上访，矛头便指向了陆大人。”

饶是顾悦这几年已经看过了再多的官场乱象，听到这样的事情仍然觉得匪夷所思，这敛财的方式还真是杀人诛心。

可是，顾悦提出了自己的疑问，“陆大人只是改革的推行者，‘保位费’一事如何与他相干？”

聂正则沉默了一下，明显被问到了关键之处，思索一番，他还是开口说到，“这事的主事是现任知州，欢姑娘可知他是谁的人？”

“曹丞相？”

顾悦知道这一层关系还是让聂正则吃了一惊，不过他很快正色道，“对的，他既是曹丞相的人，也是在越州推行削冗令的主力，而如今，他一口咬定指使自己是陆大人的人。”

通过暗中调查，顾悦知道曹丞相的手脚相当不干净，可是他本人又非常的狡猾，所以未留下什么把柄。如今出了事情，也是推的一干二净。

不过现下事情还没有到不能扭转的地步，审查取证也还要一段时间，没有实锤的证据单凭一个知州的一己之词，很难给一个京官定罪。更何况，陆珣亦的身份又比较特殊，他的胞姐还是如今的皇后，就算要定罪，圣上也要顾及几分皇后的面子。比较令人担心的是……

正当两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农工走了进来。

“石亭，我已经把东西收拾好了。”农工将惯常用来装假肢的箱子提了进来，“若是松紧有问题，你再送过来让我调。”

顾悦和聂正则对视一眼，显然他也早听说了农工的病症。

“是，有劳您了。”聂正则没有反驳，顺着他的话答应下来。

“这段时间没见，你眼睛倒是大了不少，”农工笑呵呵地说，“留下吃罢饭再走吧。”

顾悦接过话来，“他得赶紧回去没时间在家里吃饭了，我今天出门前不是说想吃毛豆子，爹爹你去看看有没有腌好。”

“哎。”农工吱了一声便出去了。

屋内又只剩下他们俩人，顾悦朝聂正则行了一礼，“多谢聂公子今日前来相告。”

“欢姑娘客气，”聂正则赶紧回礼，“陆大人的义气和欢姑娘的豪气令聂某难忘，你们不似夫妻却胜似夫妻，这样坚如磐石的情谊让人动容，也让聂某稍稍减轻当初那番举动的愧疚感。”

顾悦没想到那件事情他竟然记到了现在，她很少会想再次和陆珣亦相遇是否是好事，既然已经发生了，只能尽力让事情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