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及笄礼（1 / 1）

一个月以来，陆珣亦的案件审理处于胶着状态，不断有新的证人、证据，渐渐牵扯出来越来越多的京都官场中人。尤其是关键人证现任越州知州，他的口供日就会一变。即便不了解详情，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件事牵扯到的都是大人物，而且他们之间的争斗非常激烈。

这对陆珣亦来说既是好事也是坏事。往好的方向说，争取了更多脱罪的时间。往坏处说，这种情况将党争之激烈赤裸裸呈现在皇帝面前，难免不触动圣怒。陆珣亦作为处在漩涡之中的人，无论是否有罪都非常凶险。

即便顾悦知道再多的信息，以她的身份也是使不上力，只能咽下各种忧虑，像无事发生一般继续着生活。以免被有心之心抓到把柄，借此攻击陆珣亦。

“欢姑娘。”刚一进万香堂自己办公的屋子，就有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坐在自己的书桌后面，笑望着她。

顾悦见怪不怪，平静地关上门，正面对他。“有结果了？您轻易不会亲自登门的。”

对方拍着手，“欢姑娘真是冰雪聪明啊，不过您要是早找上我，或许就不用浪费这么久的时间了。”

“证据也在吗？”顾悦进一步问到。

“那是自然，”对方搓了搓手，吹了口气，把搓下来的灰吹飞了，“你要是就要个结果，那早就成了，你要这证据可真是太难去弄了。”

“辛苦您了，”顾悦轻轻鞠躬，“酬劳我会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和地点送到。”

“嘿，”那人笑着说，“打这么多次交道，知道欢姑娘最是言而有信。只是嘛，这万香堂的鸭子实在是香，我能否带两只回去。”

顾悦点点头，“当然可以，厨房间内的您自便，只是东南角是为明日相府准备的，还请不要动。”

“啧啧啧。”那人发出声响的时候，口水也往外飞溅，“欢姑娘还真是能忍啊，与蛇共舞这么多年。”

顾悦默默无语。

“得了，我拿钱办事，这就走了。”对方从椅子上站起来。

“慢走。”顾悦话音刚落，那人便从窗口消失了。

顾悦走到桌子跟前，拿起最上面的一本账本，将那人留下的灰抖落掉，翻开折起的那页。她的呼吸变得粗重了起来，仔细看，拿着账本的手青筋爆出。

上面是江湖一个杀人组织的合约记录，上面有相府的府印，合约上白纸黑字写着，五百两，取齐医师和杜师娘的命。她师父师娘的命，竟然只值五百两。

这一刻，她真的红了眼，恨不得现在就提刀杀入相府，取了曹丞相的命。

可是……摇光。

京都到处花团锦簇，上一次这么热闹还是长宁郡主嫁入陆氏侯府的时候。看这般景象，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给皇后娘娘庆生，实际上只是给相府的外孙女办及笄礼。

那为什么一个小女孩的及笄礼，会如此之隆重，京都的街头巷尾便开始了各种讨论。

“现在相府的势力多大啊，就想借此展现下实力。”

“要我说啊，还是这个小姐不简单，命中大富大贵，所以及笄礼也这般隆重。”

“你们知道的都太少了，这位相府小姐可是内定的皇后人选，及笄之后不就要嫁娶了，这是提前放风呢。”

“对啊，传闻这个小姐旺夫，皇帝只有太子这根独苗，可得借此保国运昌盛啊。”

顾悦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将这诸般评论都置之脑后，抱着手中的礼盒，从相府偏门进入，穿过垂花门直接进到齐摇光的房间里。

齐摇光刚换上了见客的衣服，端庄地坐在梳妆台前，由丫鬟给自己梳头。

顾悦站到她身后，正好在铜镜中与她相望。如果不是看到了那张脸，这个身影端庄的模样比起陆颖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欢姨。”齐摇光开口，声音礼貌却疏离。

顾悦将礼盒放到了齐摇光跟前，“这是送给你的礼物，拆开来看看。”

齐摇光看了一眼礼盒，却并未动手，“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回来后我再拆。”

听到她的拒绝，顾悦心里不是滋味却又习以为常。她并没有强迫齐摇光，只是说“待会儿我要抱着师父师娘的骨灰，代他们在仪式上接受你的礼拜。你现在，可以把他们给我吗？”

齐摇光一下子红了眼眶，她不停地深呼吸，调整自己的情绪。

自从阿爷阿奶离开之后，她一直逼自己快点长大，逼自己变成一个大人，非常克制自己各种情绪，尽力让自己表现地得体。可顾悦毕竟算是自己从小跟着长大的人，很容易就触及到了她内心最柔软的那一块。

她原本想的是在仪式开始之前，自己独自在房间内拜过阿爷阿奶。顾悦的提议，让她感觉到，在思念阿爷阿奶这件事情上，她并不孤单，甚至可以放下自己现有的枷锁，在顾悦面前袒露自己的情绪。

顾悦拿出手帕递了出去，“今日脂粉未免扑的厚了些，都进到了眼睛里。”

齐摇光接过手帕，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随后她支开了丫鬟，从上锁的柜子里抱出了骨灰罐。上面一尘不染，有些地方甚至明光瓦亮，一眼就能看出是经常抚摸的原因。

顾悦眼睛也有些酸酸的，她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到另一个房间等待。

仪式开始。相府给顾悦安排的位置像刚来时设宴一般，在曹老太太的斜后方，植物正好半遮半掩，让顾悦实际在场却看起来像没有一样。

可这一次，她将前方的嬷嬷推到了一旁，光明正大地站到了曹老太太身边。

嬷嬷大吃一惊，“欢姑娘，您的位置不在这里。”

顾悦笑到，“我知道，可他们的位置在这里。”顾悦将骨灰罐露了出来。

周边的人都吃了一惊。

“这是？”

顾悦继续笑着，“这是齐摇光的阿爷阿奶，他们最有资格来看齐摇光的及笄礼了。”

连曹老太太在内的人都被震惊到了，而这时，齐摇光也走了过来，仪式开始。

众目睽睽之下，齐摇光站定在他们面前，拱起手，先朝顾悦所报的骨灰罐行大礼，顾悦将骨灰罐轻触齐摇光的额头，就像阿爷阿奶在抚摸她一般。

在场众人看着这一幕，却无人敢说什么。随后，齐摇光才朝着曹老太太行礼，进入正常仪式环节。

顾悦全程紧紧抱着骨灰罐，为了齐摇光，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