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复燃之火(1 / 1)


“现在,将魔力凝聚到左手中,构筑火焰之手的法术模型!”

在一位稍显年长的导生大声喝令下,十几只形状各异的左手纷纷举向天空,接受着他们最敬爱导师的检阅。悬浮在半空的导师举着特制单片镜,透过魔力显像术的光辉,检查地那叫一个细致入微。半晌过后,不苟言笑的导师收起了镜子,非常满意地冲着导生一点头,自顾自看起了手上的期刊。

“释放法术!”

心领神会的导生立刻转回身去,高举着的左手用力往下一劈,朝着他的同学们下达了新的命令;而他本人则立马后退了几步,踩在草坪外的石板路上。微微闪烁着光亮的手掌心中,一股奇特的力量正在悄然孕育着。

“火焰之手!”

在学生们的大声叫喊之中,一团团炽热火焰在他们的手中凭空出现,而他们似乎完全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热量,反倒是被其它人手里的火焰热出了满头大汗。看着那一团团或明或暗,大小不一的火舌,正在不远处观摩他们教学的艾克,突然感慨了起来:“不管看多少次,魔法的力量总是那么令人着迷啊!”

“是啊,是啊!”

‘不管看多少次,你这个小鬼也太早熟了吧?’塞尔站在他的身旁,表面上看起来云淡风轻地,满口说着没营养的客套话,实则在心底里吐槽了艾克不知道多少回:‘这小鬼平时在密斯雅身边,那叫一个亲切,文文静静跟个小姑娘似的。怎么一到我这里,反而像个三十多的老男人了呢?’

“看塞尔!那个小胖墩,手里的火焰居然是蓝色的!只见艾克突然兴奋了起来,用他的小手用力拍打着塞尔的肩膀,让他塞尔和自己一起看那个小胖墩:艾克已经学会了浮空术,最近总是喜欢浮在半空,自然是碰得到塞尔的肩膀。

‘没礼貌的小鬼。’塞尔从耳朵上夹下一根烟卷叼在了嘴里,虽然嘴上骂着艾克是小鬼,但被他直呼大名的那个瞬间,却不由地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室友们,那帮一起吹牛打屁的好兄弟,和他们早已逝去的青葱岁月。发着红光的食指停在了半空中,迟迟没有把烟卷点燃,反而把它塞回到了耳朵上:“看那个小胖子身上那件老款法师袍,应该家里是出过法师的,没准见过本生灯呢?”

“这样的啊!不愧是老师呢!”艾克啪啪鼓起了掌来,虽然明显是在夸自己。可塞尔总感觉这小鬼是在阴阳怪气自己,一时间竟产生了想把艾克揍一顿的冲动。但是想了想自己的工资,又看了看脚下坚实的石板路,他最终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不过艾克本人并没有自知之明,他只是随口敷衍着塞尔,谁让塞尔的回答也是这么敷衍呢:他想问的是火焰变色里隐藏着的原理!跟他见没见过本生灯有什么关系?煤气能当饭吃吗?!

“收!放!收!放……”

导生那毫无起伏的声音仿佛天生自带着魔力,比起世面上任何一款安眠魔药都管用,近乎于强效昏睡术的强度了。艾克就这么盯着他们手中熊熊燃烧的火焰看了好一会儿,终于是感到了些许无聊,耷拉着眼皮开始打起了哈欠,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冥想状态。

虽然在家书中,艾克非常谦虚地将功劳全部归结于老师们的悉心教导;但三个人心里跟个明镜似的,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便超过了四月份刚入学的新生们。这种反常的学习速度,怎么也不可能是他们教出来的呀!人家新生还在学习怎么稳定地控制魔力呢,他就已经在偷看密斯雅的笔记本,试图自学更高级别的魔法了。

“当有钱人家的少爷就是好啊,小小年纪家里就给铺好了路……啧啧啧。”塞尔吧嗒吧嗒抽着闷烟,伸手就把艾克从空中抱下来放在了台阶上,怕自己一时没注意,艾克摔在地上可就难搞了。看着这张稚嫩清秀的小圆脸,脑海里又响起了布里亚特说过的话,塞尔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拍打着那根及地地黑色长辫:“如果是我,那该多好……”

两道白烟从鼻孔中缓缓喷出,缭绕的浓郁烟雾遮盖住了他的面庞,叫人看不清他的神情——就连布里亚特都搞不清这个配合《造雾术》抽烟的习惯,是他在什么时候养成的。两声响亮的咳嗽吹散了这团浓雾,塞尔用手使劲搓着鼻子,眼睛被熏得有些发红,看来连他自己都受不了这种抽法。

曲指弹飞了烟蒂,塞尔转手在上衣口袋里摸索了起来,结果摸了半天,只摸出了半张发黄的给养票:那是士兵们跟后勤处领取给养时所用的票据,盖戳即作废;军队里的老烟枪们则会废物利用,拿这些又薄又长的纸片卷烟,其特殊的油墨气味和独一无二的情怀加成,深受退伍老兵们的追捧。

“草,又没烟了。”把给养票随手一扔,塞尔先是活动了两下身子,然后快步朝草坪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冲着那位飘在空中看书的导师大声喊道:“帕尔帕斯!有烟嘛!?”

没想到塞尔突然吼得一嗓子,把一个学生给吓着了:只见小姑娘浑身猛地抖了一下,脸色煞白地摔倒在地,手上的火焰顿时失去了控制,眼看就要将草坪给点着了。幸亏那名导生早就提防着这种情况,手上的白光顺势打出,站在草坪上的所有人身形一怔,手上的火焰集体消散不见。

“这就是真空术么?倒是可以考虑学一学”艾克紧闭地双目微微张开了一道缝隙,向着外界散发着几丝不易查觉的魔力波动,随即又回到了冥想状态之中。

“您不应该惊扰一名正在全神贯注的施法者,导师先生!”

面对着导生同学气势汹汹的抗|议,塞尔不紧不慢地走上前去,将那位摔倒的小姑娘扶起,顺手又用《魔力稳定术》安抚她体内紊乱的魔力;待到魔力彻底稳定下来后,便自作主张地把她推到了导生的怀里,对着这个脸红手乱的小同学调侃了起来:“别急呀小伙子,又不是什么大事这不,你的小女朋友不还好好的吗?”

年长些的学生们也跟着大笑了起来,搞得导生同学的脸上都开始往外冒蒸汽了,站在原地支支吾吾半天解释不清楚,但就是没有一点想要松手的意向。而闹够了的塞尔径直穿过了嬉闹的人群,走到被他成为帕尔帕斯的导师面前,用大拇指飞快地搓动着食指比划着:“帕尔帕斯,整一根来。”

满头金发的颓废中年男人重重啧了一声,实在是拗不过塞尔热切的目光;不情不愿地从衣兜里掏出烟盒,满脸肉痛地捡出一根烟卷,抛到他的手里:“记得下次还一根回来。”

“嚯,飞马牌,好东西啊!在北方当过兵?”手中的烟卷还没捂热,眼尖的塞尔立马兴奋了起来,放在鼻前满脸陶醉地嗅了起来,迟迟舍不得塞进嘴里:“好几年没抽过这种高档货了。”

“我在黑山当过五年少尉,不是跟你说过嘛?你们继续!”随手将期刊扔向导生的方向,帕尔帕斯也捡起一根叼在嘴里,发红的指尖摁住烟头,瞬间点燃前段两片羽翼状的纸片。而当他的皮鞋踏在铺路石上的瞬间,一口浓烟就从他的唇缝里喷涌而出,打得塞尔一个促不及防。

“你小子啊,得了便宜还买乖!给人家小爵爷教书,能少得了你的好处么?”帕尔帕斯的声音很小,只要他们两人之间听得清,但在场的所有人还是能清晰地感觉到,导师身上所爆发出来的浓烈酸意:“我可是打听到了,老爵爷开给你的年金可是有足足两千金图卡!两千!图卡!”

“t的,半个准将的年金,你还来蹭老子的烟抽!”用力地朝着空地啐了一口唾沫,帕尔帕斯的精气神仿佛又颓废了不少,看着塞尔的眼神也逐渐热烈了起来:“这不给我整两箱金银岛的烟叶回来,你小子以后就别抽我的烟了!”

“这不刚把自己和家里钱的债务还清嘛,老弟我实在囊中羞涩呀。”塞尔摸着头皮,憨笑两声,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就艾克的进度来看,说不准他们明年就要收拾行李回家去了,能不能再见面都还两说。;他也只好是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推脱道:“放心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顺手又从烟盒里摸了一根,又被帕尔帕斯给锤了一拳,两个人就看着学生们满头大汗的模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小爵爷学得如何了?教学起来轻松吗?”

“怎么?你也想挣这两千金币的活儿?”

“屁话,谁不想啊!”帕尔帕斯这小小的试探,被塞尔一句话给顶回去后,他倒也没有任何生气的意思,反而感慨了一句:“我也想知道教天才是个什么滋味啊!”

“有啥滋味的?闲的没事干,自己找自己麻烦?”塞尔看着台阶上的艾克,心不在焉地哼了一声,对他这个为数不多的朋友倒起了苦水:“整个就一孤僻小孩,动不动就管自己做事情去了,自顾自地乱用魔法。”

“这不挺好的嘛,说明人家学习能力强,能触类旁通呗。”帕尔帕斯满脸羡慕地指了指他的学生,情不自禁地抱怨了起来:“你看看他们,光是学一个魔力操控都花了两个月;尤其是乡下来的几个孩子,他们连基础的读写能力都没有,这让我怎么带?”

“这帮狗ri的教育大臣,不知道私底下昧了多少钱!”两位导师异口同声地骂了起来,低着头大口抽起了闷烟,气氛也逐渐冷清了起来。

“有时候啊。”塞尔愤愤地开口道:“我总感觉自己这半辈子像是白活了……”

“你t才多大啊?三十岁都不到,说起话来跟个老娘们似的。”帕尔帕斯这下不乐意了,拿着发黄的指节给他后脑勺来了一下,拿鞋跟将扔在地上的烟蒂给拧灭:“到时候挣了钱呢,就赶紧出去疯一把。以后啊,有的是时间够你后悔的!”

说完,便将手里的烟盒拍在了塞尔的胸口,头也不回地往讲台上走去,给自己的学生教新的内容去了:“记得抽完了把烟盒送回来!”

“晓得了!”

“看来老师您倒是喜欢调戏小孩子呢”还没等塞尔走到他的身边,艾克便起身相迎,装模做样地向他行了个极不标准的军礼,整张小圆脸乐得花枝招展地:“我还以为您是那种不苟言笑的老古板呢。”

“不苟言笑的那是石像鬼。还有,你是什么时候偷听到的?他们俩教过你《锐耳术》了?”艾克突然说起了敬语,反而让塞尔感到浑身不自在,加上他笑得那么灿烂,估计是又发生了什么事。

“那没有,我从你的法术书上看来的,试了两遍就学会了。”

“啧,本来是打算下个星期才教的……”

手中的白光一闪而过,一本厚实的笔记本悬浮在艾克的手中,相较于密斯雅他们的笔记本来,着实是薄了不少。塞尔急忙接过了艾克递过来的笔记本,小心翼翼地抱在胸前,皱着眉头耐心地告诫着他:“偷东西可是犯罪行为!小艾克。”

艾克两手一摊,非常无赖的挥舞着一枚宽大的秘银戒指辩白道:“你扔在桌子上忘记带了,我顺手带过来的,可不能算是偷东西吧?”

塞尔瞟了一眼艾克手上的储物戒指,匆匆转移着自己的视线,生硬地切换话题:“不和你计较了,今天的旁听课感觉如何?”

“一般般,凑合着看吧,都是些基础法术。”艾克嘟囔着嘴,双手抱住后脑勺,显得十分无趣。只是他的脸上突然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不过,倒是有了些新的想法。我自认为是挺不错的。”

“是么,那我洗耳恭听。”稀稀拉拉地掌声响起了,塞尔随便拍了两下掌算是敷衍着艾克,只感觉自己突然累得慌,只想早点下班。‘密斯雅应该来接孩子了吧?这都快上夜了。’

而艾克眯起眼睛微笑着,似乎就是需要他这副心不在焉的状态。只见他的左手平举至胸口,一团微小的火苗从掌心间跳出,微弱的像是随时会被一口气给吹散。

艾克的脸色一沉,平举的左手上全部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微弱的火苗突然迎风暴涨,升腾成了一条细长的橘色火舌;而随着魔力的大量投入,火舌也逐渐由明亮的橙黄色朝着璀璨的亮蓝色转变,极强的热浪开始向着四周扩散。

“停下来!艾克!”

塞尔察觉到了情况不对,那团火焰的温度正在不停地攀升,这不是火焰之手应该有的温度!可艾克并没有止步于此的打算,他的头上已经布满了汗水,显然他的精神力已经开始透支了,而他体内的魔力还在被源源不断地抽出,像是深不见底的海水。

在塞尔惊愕的眼神之中,刺眼的蓝色火焰终于突破了极限,一抹璀璨的亮紫色深深刺入两人的眼中。

“反魔法射线!”

情况不容得他迟疑,伴随着他的一声大喝,一道金色的光线从口中喷出,径直打在了艾克身上;火焰之手带来的空气波动被瞬间湮灭,肩膀上的一块圆形木牌也随之崩解,化成了一滩齑粉,可惜了这块价值不菲的次元护盾牌。

但塞尔可不在乎这块木牌值多少钱,格林给他的任务是保护好艾克的生命安全,那么他就必须要负责到底。

只见他一个箭步冲倒艾克的身前,用力揪住了他的肩膀;下一刻,两个人的身形便消散在了空气当中,留下了一帮摸不着头脑的师生。

“你这是在干什么?!”僻静的角落当中,塞尔揉着额头上的青筋,对着艾克厉声呵斥道:“超出安全限制了你知道吗?这让我怎么跟院长和爵士他们交代!”

两人身上的隐身术还没有解除,倒是不用担心被人围观。艾克低着脑袋,到了这个时候他反而怂了起来,用比苍蝇叫还小声地辩解着:“本来你不打断我也会切断魔力供应……”

“还狡辩不是?”有些恼火的塞尔伸手就打,给这个瞎搞的小鬼脑袋上重重地来了一下,打得艾克浑身一抖。艾克显然是被他这么一下给打急了,大声地叫嚷了起来:“我这可都是从你的笔记本里学来的!”

虽然塞尔绝对不会相信,但艾克说得的确是事实;而他更不会相信的是,艾克私下学习各种高阶法术,甚至不惜偷书的真实原因,其实是因为他陷入了瓶颈之中。

在强度越来越高的学习之中,艾克万分痛苦地发现:自己的认知像是一道透明的玻璃幕墙,阻隔了自己在魔法之路上前进的步伐,而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往幕墙狂奔而去。来自前世的认知,那些不辨自明的真理,正在和现实产生激烈的排异反应,不停地折磨着他的理智——看他脸上那两个浓郁的黑眼圈就能清楚。

“热所产生的能量是不能完全转化为另外的能量。就这句话?”

看着艾克信誓旦旦的样子,塞尔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懵,自己在笔记里写过这句话吗?又很耳熟的样子,好像听谁说过?仔细在脑海中翻找了一会儿,塞尔回想起了这句话的出处:应该是自己那个学炼金术的室友,也只有这个货会把借别人的本子来抄笔记了!

但是一想到那张猥琐的笑脸,塞尔的情绪又低落了几分:谁也不会想到的,这个倒霉蛋会在给导师打下手时突然出现意外,连抢救都来不及,人就没了。塞尔暗自神伤了一会儿后,重新收拾好了心情,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这短短的二十个单词里:“这句话有什么很特别的地方吗?”

当他想找艾克仔细聊聊具体情况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面前空无一人,放在一旁的笔记本也被艾克给顺走了,人更是早就跑得没影了。塞尔也只能无可奈何地揉着脑袋,快步朝着自己的宿舍走去,准备好好研究一番老同学留下来的遗言。

不过他完全忘了自己和艾克身上还挂着隐身术的效果,于是乎在校园里又开始流传起了,两个不同版本的‘隐形人’的校园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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