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我们生存在巨人脚底的泥泞中（1 / 2）

第30章 我们生存在巨人脚底的泥泞中

【“他们会选择死亡，是依照着自己的意志和信念做出选择。”】

【你背对着千劫。】

【“而不是说，要让自己的死成为别人肩膀上的重担，精神上的累赘。”】

【千劫沉默良久，才最终开口。】

【“但是，即便如此”】

【“这样的话，你就更应该去这场庆功宴上面看看了，毕竟”】

【你用陈述事实的语气说道。】

【“若是不珍惜现在的时间的话，那么其中有部分人，或许下次就见不到了是吧？”】

【“啧。”】

【你向着千劫挥了挥手，便要转身离开。】

【但是，千劫叫住了你。】

【“你给我等下。”】

【“嗯？”你回过头，看向千劫。】

【千劫双手抱肩站立着，你看不见他那隐藏在面具之后的表情，但是却能够明显地感受到他的犹豫。】

【他最终还是开口了。】

【“「化装舞会」刚刚加入了不少新的成员，之后还会有着更多的人加入进来。”】

【“但是”】

【“现在空出来的「圣徒」之位，可不不要被人顶替吗？”】

【按照你最初的预想，「圣徒」，其总数量是固定的。】

【若是因为什么原因出现空缺，那么会有其他人来填补。】

【以盟主及十二位被赋予「圣徒」之名的核心，作为管理层，这是预想中整个组织的基本架构。】

【但是】

【“可以。”】

【你如此回答道，而后离开这个训练场。】

【接下来，你还有着其他要去的地方。】

【「化装舞会」的各位圣徒，基本上全都是极其具备性格特点的人。】

【或是孤僻、或是冷淡、或是消沉、或是热情，性格各异。】

【但是，无法否决的是，他们的心中都有着极其热烈的情感，都有着炫目的色彩。】

【这些各自都具备着鲜明性格特征的人聚集在组织中，因为性格因素而产生各种不同的问题也是在所难免的。】

【因此，很多时候，也需要“欣赏所有、接纳所有”的你，来作为协调。】

【你向着除了千劫之外，仅剩的未在宴会上露面的「圣徒」所居住的房间走去。】

【他是在第四次大崩坏之后完成意识活化实验的「圣徒」，平时的性格略显消沉，总是会下意识地回避着和别人的交际。】

【在诸位「圣徒」之中，除了你之外，仅有的和他交流比较多的，便是在他之后加入「化装舞会」，有他负责指导的后辈兰布达。】

【而他的这位后辈第九次大崩坏爆发前，恰好在穆大陆上执行作战任务。】

【你有必要和他聊聊。】

【即便是他终究无法释怀，也不会出现在宴会上但是，至少，你应该和他聊聊。】

【你向着他不执行作战任务的时候，日常所呆着的房间走去。】

【忽而，你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脚下的步伐猛然加快。】

【但是下个瞬间，又默默放慢了下来。】

【你的步伐略显沉重，脚步声回荡在略显空旷的走廊中。】

【你站在了他的房间门前，无言地低下头。】

【脚下，透过门缝，正有鲜血缓缓地流出。】

【你伸出手，捏住门把手震碎门锁，将门推开。】

【鞋子踩在脚下的地毯上，传来濡湿的触感。】

【你看着眼前的场景，沉默着。】

【房间里面收拾得整整齐齐，柜子上放着两人合影的相片。】

【左边的女孩儿脸上的笑容格外灿烂，右边被强行拖拽过来的男人则是满脸的无奈和倦怠。】

【你看到房间中电脑的屏幕还亮着，走过去看了看，画面上是还未通关的双人游戏的存档。】

【你闭上眼睛，感受着那房间中此前急剧升高，随后又因为陡然失去了目标而缓缓地降下来的崩坏能。】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事实上已经很明显了。】

【凭借着意识活化第二阶段，完全不足以抵抗崩坏的摆布。】

【但是】

【在察觉到自身异样的情况下，在自身真正被崩坏选中之前】

【最起码，还拥有着以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来拒绝的权力。】

【你叹了口气，就地坐下。】

【这个世界上的各种事情，往往会令人难以如愿。】

【但是】

【“至少”】

【“也要，让他们先”】

【你坐在地上，低声说着，声音最终到微不可查。】

【第十次大崩坏，在悄无声息间已经来临。】

【你闭着眼睛，静静地等待在这里，等待着宴会的结束。】

【你希望即便是这个世界上对人们的愚弄再残酷、再恶劣，至少也有稍微给他们能够露出笑容的机会。】

【可是很显然，无论是崩坏，还是这个世界，都不是这么认为。】

【灾难，从来都不是等待人们茶足饭饱、准备充裕之后，再前来堂堂正正地挑战的骑士。】

【相反，它最为擅长的，就是抓住人们或是懈怠、或是精疲力竭的时机，在这最为脆弱的时候抓住其弱点予以致命打击。】

【继第九次大崩坏中出现的三位牺牲者之后，这是「化装舞会」的十二位「圣徒」之中的第四位牺牲者。】

【你闭着眼睛，静静地坐在地上。】

【既然宴会上的大家对于这种事情尚且还不知情，那么就让他们稍微多放松会儿时间吧。】

【至于你的话】

【你不是擅长掩盖自己的情绪的人。】

【若是你出现在哪里，那么很容易就会被察觉到出现了意外情况。】

【既然如此，就不要去影响别人的心情了。】

【按理说，能够以个人的意志决定赴死，应该是值得称道的事情。】

【此前，你对千劫也是这样说的。】

【你本人应该也是这样看待的才对，毕竟，可以凭借着自己的意志来决定自身的生死，这种事情可以说是最为基础的自由。】

【对于这样的死亡，应该予以祝福，予以尊重。】

【但是】

【你却发现，自己的内心深处，似乎依旧会因为他人的逝去而感到难言的沉重。】

【第十次大崩坏并没有明显爆发的迹象，可是律者却已经悄无声息的到来。】

【因为凭借着「化装舞会」规模，并不足以掌握全球范围内的情报，所以你直接向逐火之蛾做出了第十律者现身的预警，让他们提前进行准备。】

【你的心中衷心希望，这次出现的律者，不要再是像第九律者这等危险性极高的存在了。】

【无论是第九律者，还是此前的第七律者，若是未能瞬间做出应对，那么她们都拥有着单独清空整块大陆上全部文明的强大力量。】

【在首次大崩坏爆发前，人类世界的人口总量已经达到了超过八十亿。】

【可是到现在，因为全球各地大大小小的崩坏事件持续发生，并且愈演愈烈。】

【特别是第七次大崩坏和第九次大崩坏，更是使得两个大洲之上的人类基本死绝。】

【如今，即便是没有条件进行详尽的人口统计，也能够知晓全世界的人口总量已然跌落到仅仅是刚刚超出三十亿。】

【而那些死难者，绝大多数都是在灾难中毫无意义地死去的。】

【你，无法接受他们以这样的方式死去。】

【这无关善恶，仅仅是你的私欲促使你这样想。】

【你不喜欢，仅此而已。】

【走出门的时候，你看到了身边矗立着缠绕着锁链的十字架，背部依靠着墙壁的银发女孩儿。】

【本来就没有远离的她，同样是察觉到了这里的异样，因此赶来查看情况。】

【她看着房间内的场景，叹息了下，略微低下头，闭上眼睛。】

【这个动作维持着几秒后，她才转过身，跟在你的身后离开。】

【“，或许我应该问你”特蕾莎忽而开口，“您真的有看清过自己吗？”】

【“什么意思？”】

【你的脚步顿了下。】

【特蕾莎沉默了下。】

【在她的眼中，你的心中，或许应该潜藏着，被其余浓烈的情绪色彩遮蔽着的，纤细而又柔软的本质才对。】

【纵然这些柔软的东西看似微弱，但却是真正源于你自己的东西。】

【相比之下，你平时散发出来的那些部分情绪色彩】

【仿佛并非是属于你自身，而是因为受到外界的影响被逐渐污染的色彩。】

【她知晓，你能够感知到他人内心中的情绪。】

【可是现在看来，这种能够感知他人情绪的特质，与其说是天赋，或许应该被称作是诅咒才更为准确。】

【因为，就仿佛并非由你自己去感受其他人的情绪，而是周围的情绪色彩始终都在源源不断地涌入你的心灵之中。】

【在懵懂之时的纯白状态，就被周围的情绪侵染，因此使得真正属于自己的色彩难以诞生。】

【最终导致，那丰富的情绪色彩之下，隐藏的是难言的空洞。】

【而因为这最底层的空洞，又导致更加强烈地渴求着炫目的光芒和色彩。】

【“，无论如何，我希望你能够听到自己真正的声音，否则等到你最终醒悟的那天”】

【特蕾莎抿了抿嘴，看向你，蔚蓝色的眼眸中涌动着难言的情绪。】

【“虽然你总是说，比起其他的事情，让人们展现出自己的光彩更加重要。”】

【“若是按照自己的意志行事，即便是选择死亡，旁人能够做到的也唯有祝福”】

【“可是，‘真正的你’，恐怕不是能够从容面对他人的逝去的存在，不是能够冷静地对待牺牲的存在。”】

【“你，比起自己以为的样子，还远远要温柔得多。”】

【“若是你再这个样子下去，那么等到事情无可挽回的时候”】

【“你绝对会感受到，究竟何为真正的痛苦。”】

【你略微皱眉，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特蕾莎用略带叹息的神色看向你，眼神中难掩悲哀。】

【“我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没有人比我自己更加清楚，不需要你来指点我。”】

【“是吗？也是啊，这样的回答才是意料之中的答案。”特蕾莎“哈”地苦笑着，轻轻摇头。】

【“那么，没办法了，就让我目送着你在自己选定的道路上继续前进”】

【“同时，我希望”】

【等到你真正后悔的那天，我还能够在你的身边安慰你吧。】

【她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介于人类社会目前面对崩坏疲于应对的情况，本身就作为最高战力之一的特蕾莎面对崩坏更是频繁出动。】

【此外，她还聚集了不少愿意追随着她的理念前行的同道之人。】

【“约束骑士团”。】

【其中有部分人已经觉醒了意识的力量，经过她的指导应该能够很快形成战力。】

【到时候，就能够有更多人在对抗崩坏的战斗中起到作用，并且】

【等到意识活化的力量彻底蔓延开来，也同样可以对那些试图肆意妄为凭借力量迫害他人的家伙予以约束。】

【所以，她的时间实际上也没有那么充裕。】

【你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沉默着。】

【她之前说的话，在你看来毫无意义。】

【因为，你仅仅是凭借着自己心中的想法行事的人。】

【即便是你的心中真的有什么潜藏的想法】

【既然是潜藏的想法，会被其他的想法盖过，那就说明这种想法也不重要。】